【一念行者】浮雲任繚繞，青山不動尊

問：最近跟一位男同事在聊天，兩個人談得來，差點做出格的事情，就差那麼一步了。其實，我們開始都沒有想法的。幸好，最後控制住了。我想著算不算邪淫呢？我知道邪淫的害處的。或許，之前我一直在誦讀心經的原因吧，才沒有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。但我心裡依然有疙瘩的。


此時此刻，如果我以清淨法眼——以沒有故事的心看你，我看到的是一位閑靜優雅、美麗溫柔的女子，你要么站著，要么坐著，要么走著，“邪淫”的故事在哪裡？你注意到了沒有？那件事已經結束了，那件事已經不存在了，它彷彿就像昨夜的一場夢，逝去了，連一點痕跡也沒了，除了在你頭腦裡，以故事的形式存在。夢已經過去，你真的再願意回到夢裡，去探討那夢及夢里人的好壞是非，及與種種？


事實上，如果我們足夠清晰，就會發現，邪淫是個概念，是個故事，除了故事和概念，沒有邪淫。邪淫是人們圍繞一個或一些單純的動作所給予的一系列的故事。實際上，動作本身並不傷人，傷人的是之後人們講給自己聽的故事。如果把鏡頭退回被人們稱為“邪淫”的當下，就會發現，那隻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，基於種種因緣，在自然業力的牽引下，相互親暱，相互愛撫，相互取樂，這其中除了最原始的快感，哪有什麼邪淫？


人們所說的邪淫，是相對於被社會認同的、約定成俗的非常男女關係的另一種表達。它本身只是一些原始的、生物間的碰觸，不具傷害性，但在一片由故事、信念及無明構造的世界，這麼做會傷害到其他人，給他人帶來大苦惱，所以，與普通的社會法則一樣，佛教也規定，不要做這件事。佛教這麼做的出發點，僅僅是為避免苦因——因為它會給人們帶來很深的痛苦，是無窮痛苦的開始。所以諸佛說，不要行邪淫，不要碰那扇地獄的大門。


但既然你已經碰了，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，那也不是壞事。它正是讓你從這裡開始，向認識自己、認識慾望和走向解脫——做真正內在的修行作準備的。認識慾望的生起，了解慾望的本質，觀察你的心是如何被那個內在的慾望一步步帶走的。我們普通人內在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幻覺的空洞，那空洞就像虛幻的飢餓的蟒蛇一樣，時刻在尋找和吸食它虛假的食物；常常，那蛇吞食它認為的食物時，你也就這樣被它生吞活入的。


似乎人人內在都有一條蛇。時刻觀察你內在假睡的蛇，活動的蛇，飢餓的蛇和正在尋找食物的蛇，小心別讓它在吞食它的食物時也將你吞下。蛇，是我們內在最有力量的、慢慢展開的故事，既為修行人，就要觀察和了解那故事是如何產生的，以及是如何對你造成影響的，同時也要學會和練習以沒有故事的眼看自己、看萬物、看世界，徹底、真正地活在當下，跳出一切故事的圍追堵截和生拉硬扯。修行的開始與結束，就是要以沒有故事的眼看世界的。


淫性從心起，欲殲向心去。若解淫性空，不殲亦不有。閃電從何來，寂滅向何去？白雲出何處，歸去又何方？若解雲與電，即知淫性空。說淫已不真，何況又名邪。昨夜花落去，今曉跡不在，裸裸一玉枝，即是佛如來。故事若春花，落去莫牽掛。請以空淨眼，看自己色身。一切故事如夢幻，猶似山澗繚浮雲。浮雲任繚繞，青山不動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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