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念行者】無眼耳鼻舌身意

問：打坐時感覺身體不存在了，只剩下了一個呼吸在動。很想知道能"呼吸"背後那個與“念佛是誰？”是同一個嗎？怎樣去求證？通過聞思是否能悟到？還是必須通過禪定功夫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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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呼吸的背後什麼也沒有，有的只是支持它的眾緣；同樣地，也沒有一個什麼藏在裡面念佛，有的只是支持念佛的眾緣本身。身體是無自性的，心是無自性的，沒有一個什麼在你的里面或背後，支持著你的一切舉動：維繫你的生命，達成你的思維。不，沒有那樣的有自體的東西。

生命只是一個妙和合，它是百千萬億、無數無量的原因條件，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的合作與配合。它是空體的。在它裡面什麼也沒有，別企圖在那裡尋找出一個主或隱形的神。一切都擺在那裡，事物所有的一切都沒隱藏，只等我們去如實看見。

如何去證實“呼吸的背後什麼也沒有”和“並沒有一個具體的什麼在念佛”呢？如實觀察，觀察事物的緣起，觀察支持呼吸及念佛產生的所有條件，就身體有的觀察身體，就心有的觀察心，如此深入實觀，觀之又觀，便能得到證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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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過思聞，能否悟到“呼吸”或“念佛的是誰”的實相？不能，聞思僅僅是一種思維活動，僅靠思維是不夠的。思維是空花，空花只能結空果。就像科學家不能僅僅在實驗室裡純粹思考一樣，他應對研究對象進行如實觀察。覺悟生命實相也一樣，如實觀察重於思考。

要醒悟身心的實相，像透過人身解剖或分析心理學可以嗎？當然不可以。如果這樣可以的話，解剖嫻熟的人體學教授或技藝高深的心理學家，都成佛解脫了。然而，由經研究身心現象而解脫如佛的醫學家、心理學家或科學家並不多見。我們必須以活著的生命，以正確的心智，向自己內部如實觀去。

觀察它的緣起，中正而觀，機緣成熟，便會領悟並證實到：“諸法無自性，唯識而現有”——一切事物都沒自我，只是假合空體；雖無自我、假合空體，為什麼卻又看起來都有自體，有實性呢？那是因為意識的粗糙認知——沒有仔細看，沒有仔細想的結果。一朝粗糙認知，代代錯覺流傳；久久以假當真，直至不見真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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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過禪定功夫能夠了解生命的實相嗎？不能，禪定並不是慧觀。禪定只為智慧的觀察提供條件，提供平台。我們必須慧觀——用如實眼，作如實見，才能覺悟生命的實相。所謂禪定，不是凝神入靜、百思不想，或舉心外照、了了分明，而是不相信我們的故事，不被我們的知識、概念或念頭污染或牽制的一種狀態。

這樣的狀態，對客觀地觀察事物是有幫助的，否則的話，那不是在觀察事物，而是在思維事物。不被我們的知識、概念、舊有的故事所打擾的狀態——禪定，是慧觀的基本條件。假如我們要謀求禪定，就謀求這樣的禪定。一般人所說的凝神入定或舉心外照式的意識狀態，那是為剝脫這些知識、概念或故事而做準備的，並非諸佛教導所要達成的禪定。

心經說：“無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”。凡夫眾生，人人明明感覺有眼有耳，有鼻有舌，有身有意，為什麼佛菩薩卻說沒有呢？若說打坐修行，這就是你要解決的問題之一。若能明白這點，上面的問題也將隨之釋然，不再成為問題。（注：無眼耳鼻舌身意，不是如上面所說“感覺身體不存在了”的無，非這種無。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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